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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澜衍生】欲之城（樊牧篇）（二）

樊伟好不容易等到牧歌的身孕终于要满三个月了，但是公司却突然说要派他到国外去出差，樊伟当然是几千几万个不乐意的。只是樊伟虽然是鑫丰的现任主事者，但是他的头顶上始终压着鑫丰的董事长、也就是他的母亲，再加上牧歌不愿意他为自己耽误了工作，所以好说歹说，樊伟才不情不愿地坐上了飞往国外的班机。

只是等樊伟走了牧歌才明白过来，他自己早已经习惯了和樊伟在一起的生活，一下子从两个人亲密无间的相拥而眠，变回过去二十六年的形单影只，牧歌在心理上知道樊伟是一直牵挂着自己的，何况还有他们的宝宝陪伴着他，但是每当和樊伟一挂断越洋电话以后，他就怎么也睡不着了。牧歌试着把樊伟的衣物抱在怀里，但是这除了加剧他对Alpha的思念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

自从怀孕以后樊伟就强迫牧歌向学校里提出休产假的申请，牧歌被他磨得没办法了只能写报告，学校那边也不敢不答应，所以樊伟出差以后牧歌就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只负责睡和吃。牧歌是十分有身为一个已经被标记了的Omega的自觉的，所以他不会主动去打扰林风的生活，他倒是也想过跟谢南翔约着聚两次，不过谢南翔家里最近似乎有情况，牧歌不是经常能联系到他。

不过好在樊伟心里十分挂念他，除了每天准时给他打几次视频电话以外，他还硬是把一个星期的工作量压缩到五天里面完成了，当知道樊伟可以提前回来以后，牧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兴奋到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所以第二天早上起来，牧歌的精神就不怎么好了，但是因为要迎接樊伟，所以这对牧歌来说并不能影响到他什么。

但是牧歌在准备出门去机场接樊伟以前，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人牧歌是认识的，而且可以说还挺熟悉的，因为在几个月以前，这个人经常给他打电话，频率是每天至少两三次。

这个人是他父亲造成的那场车祸里的受害者家属，也是那个在几个月以前向牧歌保证不会再去打扰他生活的人。

他对牧歌这样说。

当时是樊总给我们保证说会负责两名伤者的医药费我们才答应不去找你麻烦的，可是现在鑫丰的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那个人还对牧歌说了很多话，虽然含糊其辞，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一不在向牧歌表明，这场车祸是樊伟为了得到牧歌精心策划的。

牧歌不可能相信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樊伟毫无理由的无限，樊伟是他的Alpha、是他最深爱的男人，他没有理由不相信樊伟而相信别人，但是这个消息对于一整晚没睡的牧歌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于是牧歌晕倒在了客厅里。

照顾牧歌的保姆看见樊伟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就这么晕了，一下子慌得手足无措，幸好碰上了带着曹光、章远、君君三个人来看望牧歌的林风，才及时把牧歌送到了医院里，怀了孕的Omega无论因为什么情况就医都需要他的Alpha在孩子父亲的一栏上签字，林风完全没有多想，他就替那个他们谁也不认识的牧歌的Alpha签了字。

后来牧歌经过抢救脱离了危险，林风确定保姆照顾牧歌没问题，就带着要回学校上课的三个小孩离开了，他们和从机场匆匆忙忙赶来的樊伟正好擦肩而过。

牧歌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只是做了一个很短却很可怕的梦，梦里是他父亲开车撞了人，他游离在空中俯视着一片惨烈的车祸现场，他看见了樊伟坐在离他父亲不远处的轿车里，笑得冰冷又可怕。

于是挣扎着从那个可怕的梦境里跑了出来，他在病床上惊醒过来，他的身边是把他搂在怀里一脸焦急的樊伟。

其实牧歌的心头是感动的，但是刚才他的梦境实在他真实了，极其疲惫的牧歌又不太清醒，所以他一时冲动就问了樊伟和他父亲的车祸有没有关系。

樊伟脸上渐渐褪去的温柔让牧歌清醒了过来，只是话已经问出口了，他再收回反而显得多此一举，他的内心是愿意相信樊伟的，只要樊伟说没有关系，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相信而且以后都不会再问。

但是樊伟什么也没说，因为他想到了在那场手术单上签字的那个Alpha，所以他反问牧歌。

如果今天别人告诉你处心积虑谋划这场车祸的人是林风，你会觉得你父亲的车祸跟他有关吗？

牧歌不知道为什么樊伟会突然提到林风，但牧歌凭着对林风的信任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会做这种事是吗？

樊伟的心跟着他的脸色一起冷了下来，他克制再克制，还是没忍住把他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无论这场车祸是不是我安排的，既然你那么相信林风，你为什么在一开始就不去找他而选择跟我做交易？

只是、交易……吗？

这个时候牧歌已经没有余力再去追问樊伟是不是和那场车祸有关系，他怔怔地望着背对着他的樊伟好像是在问他，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难道不是吗？如果没有那一百万你会愿意跟我做爱生孩子吗？

樊伟没有看到牧歌脸上的神情，或许他自己也知道他不敢回头去看。

樊伟从小家庭生长环境优渥，他骄傲自负，谁他都不放在眼里，哪怕他知道自己是喜欢牧歌的，他却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对他好，而却不知道怎么去爱他。

现在他被牧歌刺伤了，他本能地想要报复回去，他觉得只有牧歌和他一样疼，他才能感到痛快。

可是樊伟他真的痛快吗？现在的樊伟和刚才的牧歌一样，他要的只是牧歌一个否定的答案，但是牧歌似乎准备永无止境持续下去的沉默却像利刃一样一刀一刀地剜着樊伟的心。

就当我一颗真心喂了狗吧……

樊伟不再期待从牧歌那边得到可能从一开始就并不存在的爱，所以他低声对着牧歌说完这句话就快步离开了。

牧歌愣愣地望着像一阵风一样离开的樊伟消失的方向，他抬起自己的双手，凑上前去嗅了嗅樊伟留在他指尖的冷香，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这是他思念了那么久的味道，终于能够萦绕在他的鼻尖，牧歌的眼泪却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牧歌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他当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只是来接他出院的人只有樊伟的助理，而他本人却没有来，那天晚上牧歌坐在客厅了等了他整整一夜，樊伟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牧歌在出院后第五天搬出了樊伟家，他回到学校继续工作，学着戒掉对樊伟的依赖好好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牧歌一个人产检、一个人拿报告，因为没有Alpha在身边而被人有异样眼光看待的生活牧歌不是过不惯，只是他没事的时候总是握着自己的手机发呆，他想只要樊伟愿意给他打电话，他一定会什么也不管立即回到他身边去。

有时候林风会去看他，但是牧歌却想到了那天在医院里樊伟提到林风时的态度，为了樊伟、也为了这样，所以牧歌觉得自己应该跟林风保持距离。但是牧歌越是这样做，反而就让林风更加担心他。

牧歌怀孕四个月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人去拿产检报告，但是这一次医生却告诉他他肚子里怀的是个小公主。

牧歌在医院的大门外遇到了樊伟的助理，他看起来似乎不是刚好出现在这里的。的确，他知道今天牧歌会来拿产检报告，他特地在这里等牧歌的。助理问牧歌最近过得还不好、肚子里的孩子听不听话，跟牧歌寒暄了几句以后才进入主题，他是为了樊伟而来，所以助理和牧歌就在医院附近找了个茶室坐了下来。

夫人。

牧歌不愿意让他这么称呼自己，但是助理却一直这么喊，这个人除了樊伟谁的话也不会听，所以牧歌一点办法也没有。

助理告诉了牧歌很多事，包括过去和现在。

当时我们开车路过学校，樊总对在学校门口送学生的夫人您一见钟情，所以他吩咐我一直关注着夫人您的一举一动。

的确当时因为夫人您需要用钱，樊总才会想用交易的办法来接近您，这的确不是个好方法，但是您父亲的车祸完全是个意外，真的和樊总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个受害人的家属是贪得无厌的无底洞，樊总用了些方法想要一了百了，他们被逼急了所以才想来挑拨樊总和夫人的关系。

这么多年来樊总一直都活得很自我，他不是个愿意跟别人解释的人。

夫人，樊总他真的很想您。

因为助理的最后一句话，牧歌跟着他来到了鑫丰的总部公司大楼。

牧歌的肚子已经有些鼓起来了，但是牧歌身体瘦弱又穿着宽松的衣服，所以大家都看不出来牧歌是个已经怀了孕的Omega，而且他们两个分开了一个月，牧歌身上樊伟信息素的味道已经很淡了，几乎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清秀雅致的青年就是樊总的Omega。

只是人也要分有眼色和没眼色的，有眼色的一看就知道，被助理亲自带着进总裁办公室的，身份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呢？

有了助理的那些话，牧歌就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他心中甜蜜，带着产检报告就独自去樊伟的办公室找他，心不在焉看公文的樊伟听见有人敲门，他觉得不是秘书就是助理，于是他想也没想就说了请进。

可是站在门口的却是那个日日夜夜都在折磨着他的Omega。

牧歌的脸色一看就不好，和樊伟住在一起的时候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些肉又全都消失不见了，第一眼就让樊伟看得心都疼了，但是一想起这一个月来私家侦探送来的那些牧歌和林风在一起的照片，樊伟就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自己原本准备向他张开的手臂。

来这里之前牧歌对助理的话是深信不疑的，因为他觉得助理跟在樊伟身边都这么久了，一定比自己了解他，而且助理也没有必要来骗自己。

但是看着樊伟冷冰冰的脸色，牧歌又不确定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牧歌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他怯生生地抬眼去看樊伟，这个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是他的Alpha的男人。

牧歌刚想开口回答说自己事特地来找他的，但是樊伟响起来的手机铃声却阻止了他，这个铃声牧歌知道，那是樊伟的私人电话。

樊伟讲电话的语气温柔得厉害，那是存在于牧歌记忆里的模样，轻声细语的好像生怕吓到了对方，牧歌忍不住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拼命地让自己听不见看不见樊伟对别人温柔的模样，也拼命地克制住自己因为嫉妒似乎渐渐丑陋的心。

牧歌是被樊伟喊回神的，如果不是自己也体会过而且刚才他还亲眼看到过，牧歌一定会觉得此时此刻面对他冷冰冰的樊伟才是他一直该有的模样。

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牧歌紧紧地握住他手里的产检报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樊伟似乎实在是等得没耐心了，才对他说。

你是来拿请帖的吗？还没印好呢，等印好了我会找人寄到你家了的。

请帖？

牧歌机械性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尖上原来温热的那一部分瞬间变得冰凉，只是比他的心还要冷的是他耳边樊伟的声音。

是啊，我要结婚了，就和刚刚打电话给我的那位小姐。

听到这里，牧歌再也来不及思索别的，脱口而出说。

你、不是说不婚的么？

樊伟拿起摆在桌上的相框，专注地凝视着相框上的人，却随意地回答牧歌。

以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才不结婚，但现在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

在这一刻牧歌突然就想明白了，助理没有欺骗他，只是他们都不够了解樊伟而已。

樊伟对喜欢的人都可以很温柔，但是只有被他深爱着的人才会让他产生结婚的念头。

樊伟或许是喜欢过他的，所以也曾对他那样温柔那样好，但是樊伟从来没有爱过他，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跟自己结婚的打算。

那、那恭喜你啊，对方一定是位很优秀的女士吧？

樊伟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她的父亲和我母亲是好朋友，我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吧，她很单纯、我们的感情也很单纯。

牧歌哪里能听不懂樊伟话里的意思，在这一刻他又想起了自己好不容易才能忘掉的那句话。

「如果没有那一百万你会愿意跟我做爱生孩子吗？」

你还有什么事吗？

牧歌眨了眨眼睛，尽量把自己眼里的酸涩压制了回去，虽然有些勉强，但他还是笑着对樊伟说。

今天、产检报告出来了，你要看吗？

樊伟摸了摸压在自己文件底下已经被他翻烂了的那几张纸吗，却闭着自己装作无所谓的模样。

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跟我说吧。

牧歌紧咬着下唇，思索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这么说很不要脸，但是从小到大他第一次遇到了就算是死也不想放手的人，所以他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就算不成功，他至少也不会后悔吧。

医生跟我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那……我们以前的那个约定还算数吗？

「如果不是男孩我们就再生一个吧！」

樊伟一定还记得的，牧歌相信。

事实证明樊伟的确还记得，但是樊伟冷冷淡淡地说。

不用了，我未来的妻子是个很健康的Omega，她可以给我生孩子，不需要找代孕了。

然后樊伟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我会负责的。

哦，好的，打扰你了樊总，再见……

牧歌话音还没落下，人已经跑出了樊伟的办公室，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地方，所以牧歌快速地冲进了电梯里，理所当然也就没有听到樊伟砸东西的巨大声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