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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澜衍生】吵架（井东篇）

时间线是惜惜上小学以后，《和爸爸的旅行》之前

 

东哥，是直接送你回家吗？

方澹是尤东东的助理，已经跟了他好几年了，方澹很喜欢尤东东这个老板，因为即使他在圈内的地位已经很高了，但脾气性格都是出了名的好，从来不会为难别人、也不没有阴晴不定的情况。最重要的是，尤东东是个很简单的人，他的心思，实在很好看透。

但是这一次尤东东的回答却让方澹有些看不懂了。

先不回家。

方澹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跟着老板做事永远不需要问为什么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他只问了一句。

那去哪里？

尤东东却出现了一阵沉默，直到方澹把车驶出了停车场，他才开口说。

在路上开一会儿吧，晚一点再回家。

尤东东的新戏进行的不太顺利，和他搭戏的女演员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已经和编剧还有同戏的演员起过好几次冲突了，导演又是个甩手掌柜除了拍戏什么都不管，尤东东是圈内出了名的老好人，片场有谁出了问题大事小情通通都要找他，这戏从开拍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把尤东东弄得十分倦怠了。

所以尤东东今天提前离开了片场。

换作是以前，遇到这种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尤东东一定会一到车上就给井然打电话，但是今天尤东东却一个人沉默地坐在后座，还难得「任性」地说先不回家。

方澹开着车在东四环绕圈子的时候尤东东接到了井然的电话，方澹从后视镜里看到尤东东望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温声跟井然说。

嗯，今天晚上要加戏，可能会回去得晚一点……我知道，晚饭会好好吃的……你和惜惜不用等我没关系……

所以方澹说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尤东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午夜十二点了，但是门口的小灯还亮着，井然坐在沙发上看书，小学三年级的数学课本。

这个剧组怎么回事，怎么留你留到这么晚？

尤东东一进门井然就迎了上来，他眼中的关切让尤东东有些动容，就对他笑了笑。

拍戏嘛，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说了让你不要等了，你不是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吗？

井然拿过他手里的包，搂着他往里面走，对于这个问题他只是顺嘴回了一句。

你没回家我怎么睡得着。

尤东东微微一笑，伸手环上井然的腰，井然顺势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然后就着尤东东的话题说了下去。

今天因为是惜惜是值日生才要早去的，明天可以稍微晚一点，东东你是没亲眼见到，现在的小孩儿连个扫把都不会拿，班级里给安排的之日全是家长替他们做的，只有咱们惜惜不一样，不仅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得漂漂亮亮的，还会帮助其他同学……

井然说起女儿来总是滔滔不绝的，一句接着一句让尤东东总是插不上话，他只能微笑着听井然说。

对了东东，你这个周末有空吗？下个礼拜学校里要办图书会，惜惜想让你陪她一起去书店看看。

对于缺席了女儿的成长尤东东心里也总是愧疚的，于是他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

有的，我会跟剧组商量好的。

井然替尤东东揉了揉疲惫的眼角，温柔地说道。

如果实在抽不出空也没关系，我可以陪惜惜去，正好我也要去买一些四年级的教辅书，咱们惜惜太聪明了，低年级的内容对她来说太简单了，我看明年咱们惜惜直接上初中都没问题。

井然发现自己似乎又不知不觉地把话题转移到女儿身上了，于是就自己也尴尬地讪笑了一下。

东东，吃过饭了吗？我今天做了新的菜式，晚上惜惜吃了说还不错，你要不要也来试试看？

尤东东摇了摇头，不用了，晚上剧组吃火锅，都把我给吃撑了。

井然便伸手给他揉了揉肚子，尤东东笑他，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哪里还能等到你来给我揉。

井然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就突然把怀里的人给横抱了起来，尤东东被他吓了一跳，便去捶打井然的肩膀。

好好的你又抽什么风。

小笨蛋，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嘲笑你哥哥了，嗯？

尤东东却继续笑，那你自己说，不是我说的这个道理吗？

井然却非要犟嘴不肯承认，当然不是，惜惜就是晚饭吃饱了，临睡前才让我给她揉肚子呢！

尤东东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越来越幼稚了，但是自己却只能哄着他。

好好好，我哥哥说得都对，是我错了，可以了吗？

井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却没有马上放他下来，而是抱着尤东东去浴室洗澡。

尤东东工作了一天太累了一点也不想动，就靠在井然怀里把自己的全部交托给这个让自己全身心信赖的男人。井然细致地给尤东东打理着，让他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然后给他穿上睡衣、抱他上床睡觉。

井然把尤东东搂在怀里温柔地跟他说话，说的大部分都是白天他和惜惜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尤东东就安静地听着。井然说了许久才记起来自己原本是想打算问一下尤东东新剧的进展情况的，但是这个时候他怀里的人却早就已经睡熟了。

井然一手搂着他，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脊，就像哄女儿那样哄着他睡觉，只是当井然拍得他自己也快睡着的时候，他却猛然想起应该去看看女儿有没有踢被子。于是他轻轻地把尤东东放下，然后以尽量不去打扰到他的动作幅度起了床。

井然离开卧室以后，尤东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可能，这就是他不太愿意回家的原因吧。

第二天尤东东下班的时候问方澹拿了车钥匙，他说，我也不能每天都拖着你陪我四处乱逛，车我开走了，你自己打车回去，车费回头让财务给你报销。

方澹却不是在意报销不报销的问题，他总觉得，现在的尤东东，情绪实在很不对劲。

只是作为老板的尤东东坚持要一个人离开，方澹是没有不答应的权利的。

方澹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拨通了井然的电话。

尤东东找了条偏僻空旷的大路慢悠悠地开着车，然后到了大约晚上九点的时候微信群里有人叫了他，是杨修贤。

他发了几张井然朋友圈的截图，有正在弹琴的惜惜、有正在画画的惜惜、有正在跳舞的惜惜，总之，在一个女儿奴的朋友圈里，不会出现第二个人的照片。

于是，杨修贤问尤东东，你给自己找了个情敌是什么样的感受。

什么样的感受？

尤东东很不开心。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的，但是他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开心，对，他真的不开心。

他也很爱惜惜，他不是觉得惜惜抢走了井然对他的爱，可是他只是希望在他们有限的相处时间里，井然可以分一点点给他，哪怕只有十分钟也可以，井然可以用这十分钟的时间来关心一下他在外面工作顺不顺利、开不开心。

而不是他一回到家就看见他们父女俩相亲相爱的模样，不是在饭桌上永远只有他们在聊学校里的生活而自己一句也插不上嘴，不是等到惜惜睡了以后他继续跟自己畅聊他给惜惜规划的未来。

尤东东现在觉得，井然和惜惜的生活里有彼此就足够了，他存不存在，无所谓。

他狠狠地甩开了手机，他把所有的不开心都发泄在他踩着油门的脚上，他的车速越来越快。

幸好这条道路足够空旷，车子一直往前开，直到尤东东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是多么的危险，于是他猛地踩下刹车，他的身体习惯性地往前倾，脑袋在方向盘上磕了一下，虽然有安全带的保护不至于让他受伤，但是还是磕得他一阵头晕目眩让他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然后尤东东发现，他的车，爆胎了。

尤东东所在的位置本来就是荒郊野外，大晚上的更加不可能有任何车辆经过，他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想求助，可是他不知道应该打给谁。

或者说，他觉得打给谁都不太合适。

小方已经陪自己连轴转了那么多天了，再让他半夜里出来影响到他休息尤东东实在不太好意思。

伙伴们现在大概都已经陪着孩子入睡了吧。

至于井然，尤东东现在真的不想打电话给他。

也许他一听到井然电话里的声音就会忍不住跟他吵架，尤东东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做，但是他没有那个自信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所以尤东东决定在车里睡一觉，他给井然发了条「今晚剧组赶戏不回去了」的信息之后就关了机，然后把车门锁好、开了一点窗，放下椅背就睡了过去。

尤东东真的睡着了，他还做了梦，梦里有他、有井然、有惜惜，只不过梦里的他还是很多年前那个一无是处的小笨蛋尤东东，他没有什么特别的长处，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人，但是他可以和井然一起陪着惜惜长大，他们一家三口很相爱。

下半夜尤东东被从窗缝里钻进来的风给冻醒了，他觉得自己的脸上不是很舒服，下意识地用手去摸，感觉上是一些淌过水却已经干涸的痕迹。

尤东东做了起来，却被自己车前盖上靠着的身影吓了一跳。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尤东东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却发现自己的腿因为长时间蜷缩而有些麻痹的感觉，尤东东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一刻还背对着自己的人，可以在他差点栽倒的时候就来到自己身边把他搂进怀里。

你怎么来了？

井然盯着眼前完好无缺的尤东东看了一会儿，脸上没什么情绪，然后只是平静地说。

你没回家我睡不着，所以就出来看看。

井然自然而然地牵起尤东东的手，我们回家吧。

但是现在尤东东却讨厌极了他这一副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高深莫测让自己看不透的模样。

他甩开了井然的手，独自一个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井然也不说话，就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到最后还是尤东东受不了了才回头对他吼了一句，你别跟着我！

天亮了以后方澹开着车来接尤东东，尤东东披着井然的外套在路边等，但井然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总之最后方澹只接了尤东东一个人离开了。

尤东东直接去了剧组，接着昨天的戏继续拍，那支一直关着机的手机被尤东东交给了方澹没有打开过。但是到了下午剧组就临时决定要飞日本拍三天外景，马上就要走，尤东东在去机场的路上想了很久，他让方澹给应该在学校里上课的井然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只是电话没打通。

然后，尤东东在候机室里见到了应该在学校上课的井然，他接替了方澹的位置。

尤东东却不太领情，他离井然远远的，井然也不勉强他，只是跟方澹做了一些简单的交接，其实方澹的工作好几年前本来就一直是井然在做，所以方澹也不需要交代太多。

方澹临走前把手机还给了尤东东，让他记得打开来看，但是尤东东全程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显然是没有听进去。

上飞机、下飞机、去酒店，整个行程尤东东都不太愿意搭理井然，井然也很识趣，他只是想一个合格的助理一样跟着剧组忙进忙出，倒也没有去招惹尤东东。

但他这副样子却让尤东东更生气了，于是他故意在井然还没回房的时候就把房门从里面反锁。

拍摄行程从第二天开始，尤东东在房间里无所事事地带着，东摸摸西看看实在没了兴趣之后才想起来方澹交给自己手机的事。

他把手机打开，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却多到让尤东东咋舌。

两百多通未接来电几乎都是井然打的，从昨天晚上九点到凌晨1点多，平均一分钟一次。

几百条信息有大大小小各种微信群的。

赵云澜说，尤东东你没死就吱一声你再不出现井然那个疯子真的能把全世界都弄死给你陪葬。

牧歌说，东东大家都很担心你，如果你看见了我们给你发的消息就赶快回家吧。

何开心说，尤东东你赶紧出现吧，沉沉拍了一天的戏到家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出来找你了，他都快急死了。

这个时候是晚上十点钟。

尤东东继续往下翻后来的记录，韩沉是第二天凌晨两点才回到家里。

尤东东的心头猛然涌上数不尽的歉意，他自己乱发脾气却连累到伙伴们也休息不好，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尤东东翻到一张杨修贤发在群里的截图。

是他的惜惜在孩子群里发的语音。

吃狗粮我还没怕过谁，我爸拍了我十张照片发了朋友圈发完就删，给我爹地一个角度偷拍几十张不给看也不舍得删天天要看几十遍。

尤东东能想象得到他的惜惜说这句话时的冷漠脸，尤东东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只是笑着笑着却留下了眼泪来。

因为他翻到了井然给他留言。

比起电话，他的信息数量显得有些单薄，只有6条。

东东，你在哪里？下午 9：12

不想接我电话就回个信息给我，只要让我知道你没事。下午 11：57

还好，你没事。上午 1：38

小笨蛋。上午 1：55

没有人能和你相提并论。上午 2：34

尤东东，我爱你。上午 3：19

尤东东用手背胡乱抹了抹眼泪，然后想出去找井然，只是他一打开门，颀长俊秀的男人靠在他的门框上，虽然可能年华不再，但男人风度翩翩的模样依旧迷乱了尤东东的双眼。

他走上前，用指腹轻轻抹去他的小笨蛋挂在睫毛上的泪水。

怎么又哭了？

井然不说倒还好，他一出声，尤东东却又忍不住了。

呜……哥哥……

尤东东紧紧搂住哥哥的窄腰，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

井然拥住小笨蛋的肩，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手让它不能太用力。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尤东东拼命地摇头，最后还是井然扶住了就快被他晃下来的脑袋。

哥哥……

以后哥哥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嗯？

尤东东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井然笑着捏了捏他正懵着的脸，也许的确是他太疏忽了，他的小笨蛋，瘦得脸上都没肉了。

虽然可能有点对不起方澹要让他失业了，但是以后请你多多指教了，我的尤老师。

啊？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小笨蛋。

井然！你为什么又骂我！

小笨蛋。

……臭哥哥……